欧阳子渊脸上的神情瞬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发觉果真有一阵声响在耳畔久久回响:“子渊兄!快醒过来啊!子渊兄!”
欧阳子渊的心中一阵触动,神情一下子变得认真严肃起来,进而就跟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眼睛倏的一亮。
他从容自如的脸上闪过一丝和颜悦色,好像已经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处境,但他还是全神贯注、聚精会神地把视线转移到了欧阳剑荣的身上,那依依不舍的眼神仿佛宁愿永远地待在幻象当中,也不愿直面外界残酷的现实。
欧阳剑荣心平气和地微微一笑,温柔似水地摸了摸欧阳子渊的小脑袋瓜,进而真心实意地忠告道:“子渊,我知道旖旎迷梦往往比现实更加让人流连忘返,但是现在,你的朋友需要你,所以你一定不可再自甘堕落下去,你要冲开迷雾、拨云见日,爸爸不能一直留在你的身边,很多事情,都得靠你自己。子渊,爸爸会在世界另一头,祝愿你。”
话音刚落,欧阳剑荣的幻象便是逐渐变淡,就像是有一股牵引力在背后不断拉扯他似的,使得欧阳剑荣逐渐飞到了半空中,甚至是当着欧阳子渊的面,渐渐消散不见。
欧阳子渊的笑容逐渐消失,表情逐渐凝固,进而就跟翻书似的突然变了脸色,当即就露出一副惊恐万状的神情。
他想用力拽住欧阳剑荣,把他留在自己的身边,但好一顿张牙舞爪过后,能抓到的也仅仅只是一团虚无之气。
欧阳子渊那炯炯有神的目光寸步不离地盯着欧阳剑荣离去的方向,心里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犹如旭日东升般冉冉升起,不过准确来说,那更像是雨后春笋般涌上心头。
欧阳子渊就像是发了疯似的拼命呼喊道:“父亲!父亲!不要离开我,父亲!”
欧阳剑荣的嘴角始终挂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淡淡笑意,像是他留给欧阳子渊最后的祝福,但到头来还是化作一缕虚无缥缈的仙气,径直消散在了欧阳子渊的面前。
欧阳子渊出于本能地伸出一只摊开掌心的手,正对着欧阳剑荣远去的方向,进而声嘶力竭地放声疾呼道:“不——”
于是乎,到现在为止,欧阳子渊又一次失去了自己的父亲,虽然这回是在虚虚假假的幻境当中,但生离死别所带来的伤痛却是不减分毫。
欧阳子渊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只得任凭白花花的眼泪如同倾盆大雨般一泻而下、一泄如注,一时之间,难免泪如雨下、泪流满面,颇有水漫金山、洪水泛滥的趋势。
欧阳子渊低垂着脑袋,黯然神伤、灰心丧气,愁眉不展的样子显然是遇到了什么揪心事儿。
就在欧阳子渊伤心欲绝、痛哭流涕之际,他的耳畔突然再度传来了西门志远的回响:“子渊兄,醒醒!千万不要被异术家所蛊惑啊!子渊兄!”
欧阳子渊心中一震,身子一颤,猛然睁开双眼,而后更是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就跟受到了什么刺激似的,身躯有一阵明显的抽搐。
而外面的欧阳剑耀见欧阳子渊迟迟不曾苏醒过来,便是忍不住发出一阵阴森可怖却又格外爽朗的笑声,任凭西门志远如何呼唤欧阳子渊,他也是跟没看到、没听见似的,没有多加阻拦。
因为欧阳剑耀所需要的,恰恰就是让欧阳子渊苏醒过来,否则他就这么一直沉浸在幻境当中,也总归不是个办法,毕竟他还得靠欧阳子渊找到欧阳剑荣生前所悟到的究极奥义呢。
欧阳剑耀仅仅只是想给欧阳子渊一个教训,让他充分意识到自甘堕落只会招来杀身之祸,从而促使他斗志昂扬、雄起反抗,并没有赶尽杀绝、斩草除根之意。
欧阳剑耀见欧阳子渊仍是深陷幻境当中而无法自拔,寻思着应当是西门志远的力度还不够大,于是便用激将法,故意冷嘲热讽道:“呵呵……我劝你不要再白费力气了,你以为我的幻术是这么一个毛头小子所能够轻易破解的么?你就是喊破喉咙,他也是听不见的!”
西门志远皱了皱眉,脸上闪过一丝极为不悦的怒色,其神色愀然、面色凝重,简直难以用言语去形容,进而深恶痛绝地咬牙切齿道:“可恶……”
西门志远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欧阳子渊的身上,尽管他知道欧阳子渊即便是从幻象当中苏醒过来,可能也还是无济于事、于事无补,但无论如何,西门志远还是不希望看到欧阳子渊惨遭异术家的残害。
他的怀里搂着已经晕厥过去的西门绍宗,寸步不离,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欧阳子渊深陷幻境而难以自拔。
与此同时,幻境当中的欧阳子渊冥思苦想、绞尽脑汁,大脑飞速运转,飘忽不定的眼珠子在眼眶中来回转动,迷离的眼神止不住地瞥向四面八方,好一番深思熟虑、权衡利弊过后,还是鼓起勇气、把心一横,果断一手伸出两指置于自己的嘴前,并振振有词、头头是道地念道:“本来境界绝尘劳,此地何曾避俗逃。身外有天皆是幻,眼前无事只堪搔!”
随着欧阳子渊的话音刚落,他再猛地睁大双眼,洞若观火的眼神当中竟是燃起了燃烧不尽的熊熊烈火,顷刻间,这偌大的幻象世界都在欧阳子渊的死亡凝视下土崩瓦解、分崩离析,没过多久,他的灵魂很快就回到了现实世界的本体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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