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远处,疆场独住。
宫殿迤逦,十步檐牙。
少年意气,鏖战血洗。
半世筹谋,只为国立。
事败四顾,沧桑百年。
终到临头,寄身浮屠。
——赵元忆(襄阳王)批命(某雅拙作)
杨戬在发现自己改不了白玉堂死局的时候就做好了被展昭就此怨恨的准备,而以他杨戬的性格,从不愿也不屑向他人解释。
若是懂他信他之人,无须解释,自会了他。若是不懂不信他的人,便是解释一次,终究还会被误解第二次,第三次……
然知音难寻,上回布局,更叫他懂了什么是曲高和寡,无人了解的寂寞。
而这个一向全心信任他的孩子,在大恸之下,怕也是会恨上他的——感情积压,终究需要一个宣泄的方向,而他杨戬,就是最好的人选。
只是……全心教导的孩子,亲手教他误解自己,果然还是会心痛。
却不想,这孩子居然经历了这么多伤痛欺瞒,仍旧理解他,仍旧信他,仍旧……不恨他。
这孩子太过通透,却只能得一身伤痕;从不好感情外露,不得宣泄,终究只会伤了他自己……
昭儿啊……
你这般通透懂事,却叫我杨戬,怎生是好。
直到天亮,杨戬看着睡着了的展昭,悄然隐去身形。
前来叫人的苏轼和无聊地跟过来的襄阳王隔着窗子,就正看见那趴在桌子上的人。
那人就那么趴在那里,没有盖被,也没有脱衣。
仔细看些,就能看见那脸上残存的泪痕。
还有……那掌心,露、出的布着裂纹的玉佩一角。
苏轼和赵元忆不自觉地停了步子。
苏轼知道展白两人感情深厚,也不是没见过展昭那几日行尸一般的过日子方式,只是……终于在头七过后,能够哭出来了么?
能哭出来,总是要比连哭都不会了要好很多啊……
赵元忆却是下意识地伸手摸摸袖中——那是白玉堂死的时候戴在身上的雕猫白玉佩,当时也不知怎地就鬼使神差地收了起来,原本是打算来找展昭的时候给他的,但是看展昭这样子,似乎……
现在还不是时候啊。
赵元忆默默按了按那玉佩,将玉佩在袖中小心收好。
等到他恢复些精神,再说吧。
苏轼和赵元忆在那儿站了许久,苏轼看看时间,不经意间往前走了一步。
只这一步,就惊醒了沉睡的人。
习武之人都有警戒范围,大约都是一些半径因人而异的“圆”。
而苏轼这一步,正巧走进了展昭最底线的“圆”的范畴。
对于不同的熟识程度的人,展昭所警戒的“圆”也是不一样的。而苏轼自那一回在军营里将那封闭了内心的他叫醒之后,就被他展昭丢尽了几乎是最近的几层的“圆”里——那代表着信任程度的增加。
而襄阳王……大约是因为,他身上,不知为什么有些属于白玉堂的气息吧?对于白玉堂,展昭的“圆”从来都是跟没有一样的。
看着展昭迅速起身,一瞬间就精神到好似巅峰一般的状态,苏轼叹为观止——这就是传说中的高手啊,就连这般脆弱情况下都能这么快的调整状态!
而襄阳王看着那孩子,却只觉得有些担心。
这般强撑,又能撑多久?自己已经败了,没必要再害的大宋损失一员人才。
“展昭,昨日说要走的是你,今日起晚的也是你,你到底准不准备带本王回京。”
“王爷稍安勿躁,我们即刻就可出发。”
展昭面上,仍旧是那温雅微笑,刚刚那伤心疲倦,似乎从未出现过一般。
“那就走吧,还要废话些什么?”襄阳王一甩袖,扭身便走。
一刻钟后,苏轼展昭带着赵元忆,这三人先行出城,以最快的速度往京师而去。
而禁军兵马,在安排好襄阳十三万军之后,也分批出发,归返京师。
二月三日,白玉堂入土为安的同一日,展昭和苏轼也带着赵元忆进了京师,到了御书房。
赵祯并不准备将这件事闹大,但是襄阳王这一番折腾着实惹了民怨,他不能不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八贤王赵元俨和皇帝赵祯带着赵元忆进了书房密室密谈,留着猫崽子和苏轼在外间陪着赵祯的心腹公公们百无聊赖。
猫崽子站在那里俩手抱着剑都要睡着了,头一点一点的看得苏轼一直提心吊胆生怕这皇家猫咪直接栽倒在地。
而展昭之所以会疲惫至此,也不仅仅因为连日赶路还有出发前那一夜折腾,准确来说,从京城出发之后,他就没怎么松过心神,更没能好好休息。
精神上的疲惫,比身体的更严重。而以后,身边再不会有一个会一面嚷着“再不睡觉信不信我敲晕你”一面接手他全部工作将他踢去床上补眠的人了。
这些日子以来一睡觉,就会做梦。
梦见的,没有白玉堂,只有冲天的火光。
那些场景中,有着火的冲霄楼,还有燃着大火的现代大厦。
冲霄楼里,只能看见染血的剑穗;大厦中,只能看见浸了血的□□。
展昭猜,这就是前两世的最终。
展昭这边小鸡啄米没有多久,就收到了传唤。
赵祯将襄阳王交给门外的禁军统领,吩咐他们将人带去天牢。
襄阳王爷离开的时候,背影仍旧挺拔,带着军人至死不休的傲气。
展昭跟在赵祯身后,进了密室。
八贤王看着展昭很久,终于冲着赵祯点了头,“如果你觉得他能办到,你可以试试去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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