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刘阿姨对伍志强的假领子鄙视不已,若不是打了几次交道觉得伍志强人缘不错,也没啥危险思想,就算有上面下达的文件,她也不会和伍志强闲扯。
至于‘货’本身,倒是好东西。
现在正值夏天,女同志穿的多了热的不行,穿的薄了又容易尴尬,特别干活出点儿汗,更难为情。
就算不干活也不行,衬衫中间一排扣子,扣眼间距四寸长……
啥?多缝几道扣子?
扣子不要钱吗?况且这东西再严实也严实不到那里去。
拉链倒是个好东西,但没有,花钱都不一定能买到。
很多时候女同志只能舍弃凉快又好看的衬衫,穿上‘桶’装。
现在好了,弄个伍志强研究的假领子,这些问题都不存在了,外面套一件薄薄的衣服就行,凉快!
除了实用性,外观也很好看。
比普通假领子精巧,色泽上摆脱传统的蓝黑绿,采用花色面料。
姑娘们穿在身上,即使只露出一个领子,也能自带光环成为焦点。
腹诽归腹诽,老板娘作为一线人员要给予厂家最真实的反馈:“这东西深受女同志们喜欢,销量很好,啧啧,两块八一件也舍得买,前几天拿来的二百件昨天就卖完了,新货啥时候来?”
伍志强露出苦笑:“两块八也不贵啊,都是纯手工产品,精细的很,便宜了我连工人的工资都弄不回来,新人一个月都二十块呢。
至于新货,的过几天,厂子里要没多少布了。”
1976年临时工实习期能拿二十块工资绝对不算少,很多厂子只给开十几块。
当然,现在不是纠结工资的问题,扯了这么远,伍志强看中的布料还没到手呢。
“刘阿姨,把布料卖给我呗,如果新产品还受欢迎,我又可以招人了。
别人不敢说,王东哥肯定能行,正好被服厂还缺一个正经管账的,就算再不济,等保卫处添加人手,给站个岗啥的没问题吧?”
王东,老板娘刘阿姨的儿子,为人老实本分,文化水平不低,最重要的是有管账天赋,时常帮刘阿姨做账目。
伍志强原来就考虑过把王东挖过来当财务处处长,奈何厂子太小没啥账目这才拖延,绝不是为了买布料临时许诺的好处。
“那咋么好意思呢。”
刘阿姨可不这样想,一听被服厂有招聘王东的想法,顿时喜笑颜开,财务处处长不奢望一定成,但保卫处也不错啊。
一个月最少二十块,比没事干强百万分。
事实上王东去被服厂应聘过,不过那个时候被服厂要的是工人,能裁剪衣服或者针线活儿好的才行,而且要的人数量有限,王东就被刷下去了。
和工资擦肩而过,王东失落了好几天。
现在又有了去被服厂工作的机会,不知道会高兴成什么样子。
至于把这种艳红色布料都卖给伍志强的后遗症,没关系,布店可以和别的地方挪点儿过来应急。
再退一步讲,卖布料的又不止他们一家,供销社也有,不会耽误老百姓啥。
原来个别缺货的时候也这样,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二十分钟后,伍志强嘴角挂着微笑离开布店。
“老李,你先把布料运回去交给材料处赵阿姨,我去别的布店看看有没有什么好料子,顺便结算一下货款。”伍志强回头对身后扛着布料的李亮说道。
李亮是保卫处的,保卫处清一色大老爷们,厂子里工房又都是女同志,临时客串搬运工的活儿自然落到了保卫处头上。
“厂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李亮点头应道。
打发走李亮,伍志强去了汽车站。
下一个目的地是乌兰市乌兰商厦里的服装店,被服厂处理货物的最多之地。
一个特殊假领子要两块八,基本等于半件崭新外套的价格,不是谁都舍得消费的。
乌兰好歹是个市,工人比例大,人头数多,消费能力强。
上次服装厂给的布做了3600多个特殊假领子,乌兰商厦担任两千多重任,剩下的才发往各县布店、供销社。
坐在客车上,伍志强微微皱眉,思索着被服厂以后要走的路。
特殊假领子问世以来,除了前几天反向不咋滴,后面受到热烈追捧。
但伍志强知道这样的光景不会持续太久,乌兰就这么大人就这么多,新鲜过后销售量会大幅度缩水。
还有比这关键的,等人们熟悉之后大可以自己扯布回去做。
正如刘阿姨所说,买两块八的布料能做好几个。
不要怀疑女同胞们的心灵手巧程度,能人多了去了。
至于伍志强说的纯手工优势,就是个屁!
被服厂这种小厂子根本配备不起机器,连个最初级的缝纫机都没有,不手工做咋弄!
想要摆脱这种困境,扩大被服厂,为以后积累资本,似乎只有两条路。
第一,不断更新产品,让产品一直保持‘新鲜’。
第二,把市场开拓到省外,甚至是国外。
以此时的国情,被服厂作为三产想要做到这两点很难。
别说省外国外了,就算出了乌兰市都不好弄。
在乌兰市拿着市委和服装厂签的介绍信可以畅通无阻,各布店、服装店、供销社都给面子愿意合作,换个地方就不见的这么灵了。
正在伍志强心烦意乱的时候,一位女乘客踏上客车,看了一圈选择伍志强旁边的空位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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