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嘛。”陈七闭上眼睛回忆一下道：“在下不才，虽文采一般武功平平，但感觉一向灵敏，那日洽谈之中，便听到房梁之上有脚步之声，其杀气泄露，全然是冲着在下来的。”
“陈公子，你莫非要用虚无缥缈的杀气来断案？”廉修竹不禁嘲笑一声，“那你可能看出，本官可带有杀意啊？”
“用来断案自然不可。”陈七跟着笑道，“只是不知，为何仙居楼将严掌柜腰斩的杀手，为何出现在你严府房顶。”
“陈大人问我？”廉修竹装作不可置信的模样道，“我若是知道，大人您还查什么？您既然与他交过手，却又任他离去，谁知道你二人可有私下密谋些什么？”
“我廉府若是雇佣之人，再将他唤来入我廉府打一架，岂不是画蛇添足了。”
陈七见他镇定自若，却也不恼。
“廉大人莫急，在下只是问问为何出现廉府，却未提及是你廉府雇佣，不用如此着急的自证清白。”陈七随意挥挥手道，“而且在下知道，的确不是廉修竹廉大人所为，这雇佣者是另有其人。”
“谁？”廉修竹沉声问道。
“不急。”陈七卖个关子道。
陈七如此说，却是让廉修竹稍稍有些坐立不安。
“急倒是不急，不过此处为启祥宫，更是在二殿下面前，你一人在此高谈阔论是不是有点不合时宜。”廉修竹想打断陈七便想着这个理由。
“无事。”二皇子此时看着兴致颇丰道，“在皇宫许久，从未见过这等场面，此案极为有趣，还请陈公子继续。”
陈七拱手，面色灰暗，深深叹一口气道：“廉大人，你以为，你廉府守卫如何？”
廉修竹不假思索道：“自当滴水不漏，四位上品武者看家护院，若非顶尖武术大家，一般人擅闯不得。”
“我也如此认为。”陈七点头道，“故，那杀手逃走那晚，在下与廉府的四位护卫聊过。”
“那日廉府送菜的老高曾驾车入府，只因十年如一日的习惯，护卫却未曾例行检查。”
“大胆猜测一下，若是那杀手潜在车里，大摇大摆从正门入，你们的确不得发现。”陈七深深叹口气道，“问过之后，我便快马加鞭赶去城郊，却是发现送菜的老高家，一家三口死于非命，连其六岁孩童还不曾放过。”
话音一落，满堂惋惜。
“那老高之家，居于城郊之外，有几亩良田，种满菜。”陈七声音有些低沉，“另有廉府扶持，一家三口本应衣食无忧，这一世平平淡淡。”
“却。”
“却因旁人之事，灭自家满门。”陈七咬牙切齿道，“怎会有你如此狠心之人。”
“陈公子，你口中的人究竟是谁？”二皇子出口问道。
陈七并未正面回答，只是抬头道：“仵作验尸，观这三具尸体，并非那杀手，莫要说杀手了，就是杀人手法也不尽相同。”
“此人手法低劣，并非专业行凶之人，杀人时与老高三口争斗过。”陈七手中捏着一块一幅碎片，“那孩童还咬下行凶之人的衣物。”
“这可是证据？”二殿下疑惑道。
“不是。”陈七随手放进白色布袋之中，“此点只能证明，行凶之人并非那杀手一众。”
“可，不是杀手一众又是何意？”二殿下再次出口问道。
杨煦只是闭上的眼睛微微眯起，似乎有些兴趣。
“殿下还请细想，想老高死的，会有何人？”陈七引导道。
“当然是入府行凶之人，他可威胁老高，入府之后败露行踪，归来之后杀人灭口，有何不妥？”二殿下理所当然道。
陈七认真的点点头道：“这么想并无不妥，但他是杀手，已然在府中暴露，就算让人得知威胁老高入府一事，又有何影响？”
“这是其一，其二，就算他不想让人得知，但老高一死，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堂而皇之的告诉别人是借老高之手入府。”
“那老高这一家？”二皇子欲言又止道。
“不是怕老高知道什么。”杨煦轻声喃喃道：“是怕他，不知道些什么。”
“精彩。”二殿下眼睛一亮。
“老高之死，想必他也是莫名其妙的吧。”陈七惋惜道，随即继续说道：“严掌柜亡于仙居楼刀客，而老高一家却是死于不知何处寻的一般杀手。”
“有此可看出，这一事件，并非一人完成。”陈七终是不卖关子道，“你说是否？”
“廉大人？”
陈七将目光探去。
众人皆惊，也齐刷刷的看去。
廉修竹额头上已布满细汗，但故作镇定，稍稍有些语塞，随即咳嗽一声道：“陈公子，此些都是你的推理，并无半分证据，你怎敢轻言下结论。”
陈七笑着摇摇头道：“廉大人真是不见棺材不死心，那在下倒要问问，礼部负责每年科考，侍郎大人干涉春闱一事，是为何罪？”
二殿下精通当朝律法，甚至亲自修改过，自当了然于胸。
“春闱一事为国之大计，营私舞弊者，当革职，当押刑部，严审严办。”二殿下不假思索道。
“陈公子，还是那句话，可要讲究证．．．．．．”
“报。”门外见一阉人传官高喝一声道，“殿下，门外有人求见，说是，窦尚书送来的。”
“进。”二殿下伸手唤道。
陈七将呈上来的书卷拿于手中，翻开一看，嘴角微勾。
“果真如此。”陈七冷哼一声道。
随即将书卷呈上，摆放在二殿下面前。
“殿下，此为窦尚书处翻找而来的严杰公子的春闱考卷。”
“当朝律法，春闱考卷需三审三对，由礼部各处郎中查阅评分，再交由两位侍郎大人处审查，最后交由尚书大人同一处理，二殿下，在下说的没错吧。”
“自然是错不了的。”二殿下认同道。
“严杰公子的本应中举，其文卷窦尚书已然签署，但没曾想，中举榜示由廉大人操办，而文卷也被藏于府中。”陈七目光如炬的看着他道，“导致严公子致死也以为自己是运气不好。”
“谁知，他春闱笔试，竟是甲品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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