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养卒心急如焚的看着黑风峡谷内相识的两家人在夜色、火光中相互攻杀,寒光闪烁,惨叫声、吼声、战马嘶鸣声交织着,让赵养卒越发的焦急了,他在原地上左右徘徊,这一刻,少年感受到如此的无助,人力如此的弱小。夜里寒风呼啦啦穿过大峡谷,吹动着旗帜猎猎作响。
旗帜?对,旗帜。
赵养卒灵犀一动,他侧头看了看就在自己身边染血的李家大旗,蓦然惊醒。一个箭步上前拔出大旗,二话不说的上马就要往战场冲去,战马刚刚驱动,赵养卒又策马返回,他看中了帐篷旁边的战鼓,赵养卒弯腰把战鼓扛起来,就这样一手大旗一手战鼓,以旗杆敲着战鼓,如一道白色的影子一样直入血雨纷飞的战场。
鼓声隆隆,巨大的犀牛皮鼓被赵养卒奋力鼓起,随着他切入战场,鼓声顿时盖过了散乱的喊杀声,在黑风峡谷内此起彼伏的回荡。
“鼓声,大爷,哪里来的鼓声?”郭幼虎大喝。
郭子旺愣了一下,他循着声音望去,暗夜中他看不清身影,只看到一面染血的旗帜在血与火中冉冉升起,看着旗子随风飘起,一种强烈的归属感在心底油然而生。
“快,向大旗聚拢。”
郭幼虎用力点头,率着家将向旗下而去,一时间本来纷乱的战场,自从大旗、鼓声出现后,所有人都如同失散的小兽看到了母亲,纷纷抛起原来的对手,返身而去,没有任何犹豫。
郭幼虎第一个看到了旗下人,赵养卒,他如今深深信服这个少年,“赵养卒,有敌人夜袭。”
鼓声阵阵,赵养卒听不见郭幼虎的问话,但他能大致认清他的嘴型,所以摇摇头,一时间也无法解释,赵养卒只能让自己擂鼓的声音越来越大,终于,当大部分族人回来后,赵养卒停下了擂鼓声,大口的喘息着。
“阑珊,阑珊呢?”稍稍喘息一二,赵养卒发现叶阑珊不见了,一个不好的念头瞬间在心头冒了出来,然后被赵养卒强行按了下去,他大声的问着周围人。
“大小姐在那里。”有人大惊失色叫出了声,赵养卒顺着那人的手势瞧过去,心底打了一个深深的寒颤。
叶阑珊陷入盘龙军的阵中了,身边还有三五个人,左冲右突,怕是再有片刻,就要香消玉殒。
“所有人跟在我身后。”赵养卒扔开大鼓,也不披甲,把里衣两角在胸前死死打了一个结子,在场人都是久经杀戮,知道少年这是预备轻装砍杀,在这一刻,赵养卒毫不犹豫杀向赵家军,连他也没有意识到这种转变。
阵中。
赵拔岳一棍扫飞了眼前的敌人,长棍带着血光又一次被抡起,他毫不犹豫的杀向了最后的几人,双手抡棍全力横扫,棍圆霎那间将三个想要冲向自己的敌人扫落马下。战马的冲劲带着赵拔岳瞬间踏上三人的身体,几声惨叫响起,马下三人的呼吸泯灭,此时叶阑珊周围再没一人了,只有她还在狂暴的刺出手里的长枪,护住自身。
赵拔岳战斗了这么长时刻,早已认出了这是李家的枪骑兵,可是双方已经纠缠在一块儿了,面对失控的族人,赵拔岳也没有办法,只能奋力攻杀,击退敌人,最大的保存己身,更何况,初入谷口便遭李家人毫不犹豫的放箭,是敌是友还真不好分辨,在这片土地上,敌人和朋友从来不是泾渭分明的。
“喝!”
叶阑珊单臂一松,枪出无回,枪锋瞬间扎穿了一名盘龙骑的咽喉。
“该死。”赵拔岳眼一下子红了,放声大吼,夹了夹双腿,胯下赤炭一个纵越,半空中划过一弯下弦月,冲向叶阑珊。
“阑珊,阑珊。”
赵养卒看到那阵中左右不能相顾的叶阑珊了,女孩的身影在马背上摇摇欲坠,也许只要一个错神,伊人就要远去,这个时候他看见了一个魁梧的身影跃马冲向叶阑珊,赵养卒心头越发的恐惧起来,那个魁梧的身影于他来说太熟悉了,除了大哥,别无他人。赵养卒没见过张定边,在他印象里,哪怕是父亲上了马也不敢和大哥对阵。
……
……
放眼望去,在叶阑珊的眼里,无数的影子围在自己身边,她已经记不得自己杀了多少人,刺了多少枪,她只能毫不停息的出枪,似乎每出一枪,那恐惧就淡去些,她的身边早没了族人,她放眼看到的,只有敌人、敌人,还是敌人,她感觉自己摇摇欲坠,也许下一刻就会死,以后再也不能吃小蛮的点心,不能扯外公的胡须,不能欺负那个混蛋了,她不要死,她还有很多心愿,她还有惦记的人。叶阑珊深吸一口气,她还记得昔年外公李龙城教自己枪时说,阑珊,若有一日你陷入重围,无助到要放弃时,可大喝,可怒吼,生死间咆哮,可震慑四野。
“枪出无回!”
一声娇喝,叶阑珊手中枪害好似突破了时间空间的界限,单臂一送,刺穿一个攻向自己的敌人喉咙。
收枪后,她又一次让自己的枪圆环顾自己,胯下战马嘶鸣的突刺,可每一次都被如山般的棍影拦住,紧紧的逼了回来,虽然杀了一人,可绝望伴随着恐惧还是重重笼罩在女孩心头。
“赵养卒,快来救我啊。”
女孩在心底呐喊着某人的名字,这个时候她听见马蹄声在背后传来。叶阑珊猛地回头,她心中一凉,是那个骄悍无匹的青年,他高举着长棍,长棍扫向她的脖子,足长九尺的盘龙棍在强劲的臂力带动下,扫出虎虎生风的扇形,叶阑珊全力刺枪,她单臂直送,她要在那人棍落下前刺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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