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细雨。
季夜接了个电话，回应了对方几声后，转身看着已经收拾妥当的小白：“准备好了么？车子已经来了。”
白祈点点头，将黑色手机揣在兜里，特意从屋内抽屉里拿了支像笔一样的圆柱形物品，开口道：“从怀山出来后，我想再去去山河小筑。”
“去见沈老爷子？”季夜问道。
“沈老爷子好像回京了？听闻沈家家主身体情况不太好，着急让老爷子回去也是常理。”她顿了顿，“不过，我去山河小筑，是为了去找下阮玉。”
阮玉？
季夜在脑海中搜索了下这个名字，想起一个人来，对号入座道：“那位女经理？”
白祈将笔状物品放入包里：“她当年走投无路才会到我这里，我能护住她一时，但护不住她一世。这次在京城，我留意了下，阮家还有人一直在偷偷寻她。不管怎么样，得把事情与她讲清楚，其后如何，由阮玉自己选择。”
“哦？”季夜来了兴致，“你手下还真是藏龙卧虎啊，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小筑经理，居然也有故事？”
白祈叹了口气：“一出老套的狸猫换太子戏剧而已，很简单的事情，却非要搞得那么复杂。”她有些不理解，疑惑地皱起眉头，“阮家在京城的势力并不算小，花点心思查查以前的事情，很难么？”
季夜被她严肃的表情逗笑，伸手替她拨开额前的碎发，满目温柔：“有实力的人，未必有心；有心调查的人嘛，也未必有那实力！何况阮玉一直呆在山河小筑，能查到那里，如何不忌惮小筑主人的实力？不敢轻举妄动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白祈了然。
也对。
阮玉自从到了山河小筑，便过上了深居简出的日子，除了定时来这座别墅，为不知身处何方的自己补给食物，其余时间几乎全部呆在山河小筑里。
来山河小筑的名门贵族不少，认出阮玉的应该也有那么一两个！不过大都不是多事的人，再者忌惮小筑主人的实力，不会随便出去乱说。
故此，即便知道了阮玉的藏身之地，阮家也不敢轻易派人来寻。
至于那些暗中调查的……自然还得避人耳目！长期在小筑附近蹲守一个不怎么出来的人，很容易被本家察觉，难度便更上一层楼了。
白祈想到这里，如画的眉目凝重了两分：“无论如何，得告诉她现在阮家的情况。”
季夜温柔地拉住她的手：“好，我陪你一起去。”
白祈这才笑着抬睫：“好。”
山上亮的早，才凌晨五点，一轮橘红的圆日从寒夜中升起，虽没太多温度，但还是给人一种光辉明亮的希望之感。
季夜的助理江凯，在得知经理和夫人去C市后，立刻联系了分公司的人，让他们配合两位行事。
此刻，三位手下按照要求，开着三辆车子停在别墅门口。
一辆越野车，一辆崭新的银白色SUV，一辆质感逼人的黑色轿车。
三辆精致的车子并排而立，颇有些办车展的感觉。
见季夜与白祈出来，守在车门口的三人迅速上前，恭敬地递出了越野车的钥匙：“总经理，经理夫人。”
季夜接过钥匙，扭头看向白祈，眉目含笑道：“想不想开车？”
白祈挺久没有开车了，正想活动活动筋骨，立刻点头接走了钥匙，很有精神道：“我来。”
她迈开长腿，利落地打开车门，点火发动车子，一气呵成。
季夜微笑着从小白身上撤回目光，看向接应的人：“把那辆SUV留给阿泽就行，他此刻还在休息，不必打扰。你们自行开车下山去吧，若再有事，我让江凯联系你们。”
领头的连连点头：“好的季总！”
季夜说完，拿起一个小箱子，跟着上了越野车。
怀山。
白祈与李北执拍摄萌娃节目时去的那座山，亦是唐家偷偷建立了实验室的地方……
他们当时在里面偷偷研究什么？白祈不清楚，但听独眼老人的描述，总逃不开所谓的人体实验，就像云淮在桦镇研究的那些一样……
想想都让人难受。
她驱车一路畅行，清晨的风染着雾，刮进车窗里，扬起她的发，有种动人心魄的美感。
到达怀山，才早上七点半，她将车子停在一处宽阔的地方，打开车门，深吸一口气，往前走去。
朝雾之下，土胚房越发有些摇摇欲坠的趋势。
破旧的烟囱下，缕缕白烟腾腾而上，与空中的白雾融到一起。
远远看去，还以为周围的雾气全是从烟囱生出来一般。
清雾深处，竹林树枝若隐若现，有种水墨山水画般的宁静。
看着在庭院中扫地的老人，背几乎要整个地佝偻了下去，她不自觉扬起笑容，上前道：“爷爷。”
独眼老人还以为自己幻听了，闻声抬起头，看了两次，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人。
身材纤细的女孩，从薄雾中穿过，如仙女下凡一般，走到了自己的身边，脆生生重复道：“爷爷。”
独眼老人惊喜万分，声音不自觉带了点力气：“诶？小白来了啊？快快快，屋里坐！”看着她身后的季夜，身形颀长，容貌天成，举手投足之间，微微透出股上位者的气息，不免惊讶道，“这位是？”
季夜扶住老人，乖巧礼貌：“爷爷您好，我是小白的丈夫。早就听说她来怀山拍摄节目时，承蒙您多照顾，今日过来，特意感谢感谢爷爷！”
说着，便把那个小箱子推上前来。
“一点心意，不足挂齿。”
独眼老人又惊又嗔：“你们这俩孩子啊！来就来嘛，还带什么礼物？俺可不要啊！拿走拿走！”而后拍拍季夜的手，语气很有一种长辈对待小辈的疼爱之感，“再说了，俺哪有那本事照顾小白啊？她来怀山的那几天，辛苦照顾俺才是真的！俺年纪大了，眼睛也瞎了一只，但心没瞎！
能被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如此照顾……小白她心地善良啊！小伙子，你刚刚说……你是她的丈夫……哈哈哈，好啊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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