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死亡序幕（一）
摩尔曼斯克国立技术大学远洋探索学院主教学大楼。
教学楼里正在上课，没课的学生们都从大楼窗户里探着身子看着大楼的天井。
天井已经被警方封锁了起来，一帮刑侦科的警员和法医、探员正在里面忙着勘察现场。
昨晚的一场大雪覆盖了整个天井，今天早晨一名学生等待上课的时候趴在走廊的窗台上摆弄手机，结果一失手掉了下去。他跑下楼绕进天井里去找手机，一脚踩到了雪堆里的一个东西。当他扒开积雪看见埋在里面的那个东西的时候，大叫一声刚捡起来的手机又给掉了。
拉伊诺夫（Райнов）探长和他的副手伊万诺维奇（Иоаннович）站在一具尸体的旁边，那具尸体刚被从厚厚的雪堆底下挖出来，已经被冻僵了。
“是个亚洲人。”伊万诺维奇说。
“尸体被冷冻了一段时间，”法医说，“死亡时间不好确定，不过既然一直没人发现，应该在上次下雪的时候就被埋在这里了。”
摩尔曼斯克是座多雪的城市，几天前的晚上就下了一场铺天盖地的大雪，当晚风很大，天气恶劣，听说上晚自习的人都少了一半，怕冷的学生都躲在宿舍里上网。
“我们得先查查他是哪个系的，”拉伊诺夫皱着眉头看着尸体说，“找他的老师和同学谈谈，看有没有线索，同时在全校寻找目击证人。”
“颈部有致命伤，”法医继续报告自己的发现，“不过很有可能是摔死的。从尸体旁边的流血量来看应该刚受伤就从楼上摔下来了。”
“是自杀吗？”伊万诺维奇问。
“这把刀就掉落在尸体的旁边，”拉伊诺夫指着地上一把带血的短刀说，“不排除他杀。”
“从伤口上看，两者都有可能。”法医说。
伊万诺维奇叹了口气，抬起手捏着自己的下巴。他的右手虎口上有一道明显的伤疤，是在跟罪犯搏斗的时候留下的。当时他还觉得挺好看，跟自己手上的断掌纹挺搭配的。
“了解一下这个人的生前状况，”拉伊诺夫说，“他的家庭背景，包括跟什么人打过交道。”
“我们是否要调查一下他生前是否受过虐待，”伊万诺维奇的问题似乎总有些不着边际，“不是说有两个在美国当兵的中国人因为受虐自杀了吗？”
“不，”拉伊诺夫指着地上那把做工精细的日本短刀说，“他不是中国人。”
搭了一辆不算长的长途小客车，颠簸了半天才来到白海城。这座城市又名“别洛莫尔斯克”也是一座俄罗斯西北部的港口城市，位于白海西岸、威格河口。港区筑有防波海堤。有铁路通圣彼得堡、摩尔曼斯克和阿尔汉格尔斯克等地，是俄罗斯西北水陆交通枢纽之一。
两人下车的时候已经过午了，他们在路边找了家芬兰风味的小餐馆草草吃了顿午饭。餐馆里面的服务生和食客们个个儿都五大三粗的，分不清是俄国人还是北欧人。每张餐桌上都摆着一副简洁精致且颇具地方特色的玻璃饰品，他俩的桌子上立着一只形状和大小都很像俄罗斯套娃的简易猫头鹰，瞪着两只圆滚滚的大眼睛。
千叶说，别看这些造型简单的玻璃制品不起眼，很有可能是芬兰那边过来的Iittala正品。Iittala 是由设计师 Aino Aalto 设计创立的品牌，作品以湖的形状为主。
三船对这些怪模怪样的小东西不感兴趣，催着他赶快叫菜。
千叶争取了这位警察同伴的意见之后，要了两份面条和一份蔬菜拼盘。
吃饭的时候他又问三船，知不知道芬兰的国宝是什么？
三船别扭地用叉子往嘴里塞着面条：“圣诞老人？”
“不，是他们。”千叶说着，用手指了指旁边的墙壁。餐厅的墙上贴着一些乐队照片和过期海报，上面的人物个个儿都像极了杰克船长和猫王的怪异组合。
“金属音乐是他们当之无愧的国宝。”千叶说，“芬兰地图上看来更像一个岛国，因为远离欧洲大陆显得相对比较孤立，那里到处都是茂密的森林和美丽的湖泊，孕育出了独特的北欧金属文化。越是具有异国情调的国家他们的金属乐就越出色。”
三船瞥了一眼墙壁就继续低头吃饭，心想这小子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也不看看什么处境，还有心思扯这些废话！
千叶似乎并不在意这位警察的不屑表情，继续说：“芬兰的若干国宝级金属乐队里，名气最大的就要数‘Nightwish’（夜愿）。它的音乐风格巧妙融合了北欧的淳厚的古典积淀和重金属的浓烈氛围，再加上女主唱令人惊叹的天籁之音，就形成了世界最神奇的音乐经典！”
三船听得有些不耐烦了，就毫不客气地打断他，借机向一个恰巧走过他们桌边的服务生要筷子。那伙计留着一圈络腮胡，满脸横肉，看上去就像是早期酒吧里蛮横的爱尔兰人。
他跟那人说自己用叉子吃面条不习惯，用手比划着问有没有像两根棍子那样的餐具。
结果悲剧的是，那汉子一甩他那熊腿似的胳膊随手给他撂桌上（撂给他）两根牙签。
三船叹了口气，抬头一脸无奈地看了看对面的千叶。那孩子也同情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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