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块，这还是看在晓琳妹妹的面子上，给你打了个五折。”
顾梦秋翘着二郎腿，抿了一口咖啡，没有丝毫黑心医生的自觉。
“你这纯粹就是抢钱！”
杨启正愤怒道：“药费我就先不说了，就你这破床，一晚上能值一千块？你当你这儿是总统套房呢？！”
说着，杨启正将收费单直接摔在地上。
开玩笑，即便他能掏出这五千块，也绝不可能当这么一个冤大头。
“唉，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一个弱女子，就只能报警了。”
顾梦秋叹了口气，掏出了手机，葱根般的手指在拨号盘上轻轻点动着。
杨启正冷哼一声，不悦道：“报警就报警，看看谁吃亏！”
“是吗？你确定要我报警吗？”
顾梦秋似笑非笑地晃着手机，上面已经输好了报警电话，只要点一下，就可以报警了。
“你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不但有爆炸的痕迹，还有着刀划过的裂口，这可不像是撞在墙上能造成的。”
顾梦秋摇着头，叹息道：“不知道警察叔叔看到后，会做出怎样的猜想呢？”
闻言，杨启正像是被泼了一身冷水，火气一猛子便冷却了下来。
是啊，肌肤上的黑灰很容易抹去，可衣服上的裂口却是遮掩不了的。
杨启正几乎可以肯定，自己若是被警方盯上，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发现自己是那名‘黑人’。
想到这里，杨启正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你想要什么？”
顾梦秋能说出这种话，说明她指定不是为了五千块，肯定是有着更深层次的目的。
“杨小哥，你应该跟晓琳妹妹是一类人吧？”顾梦秋将手机放在一旁，表情突然变得凝重起来，“灵异事件处理者？或者说，应该叫你们驱鬼师？”
听到这里，杨启正也是恍然大悟起来。
难怪顾梦秋会对刘晓琳展现出那般的狂热，现在看来，顾梦秋并非是自己臆想出来的狂热萝莉控，她是因为刘晓琳驱鬼师的身份，这才如此着迷。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杨启正第一次认真审视面前这个女大夫，那夸张的哥特风妆容之下，似乎隐藏着一双黑眼圈极重的眼睛。
看来之所以选择哥特风，并非她喜欢，而是用以掩饰的。
再看脖颈处，高领衣物之下，若隐若现的肌肤，似乎有着...大片大片的伤痕。
对于这伤痕，杨启正十分熟悉--烧伤。
一时之间，一个极为惊愕的猜想在脑中迸发。
顾梦秋轻声一笑，道：“你们这类人，听说可以跟鬼魂接触？”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得到你的帮助，帮我打听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杨启正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果不其然，顾梦秋一开口，便是彻底验证了杨启正的猜想。
“我要知道，十年前，那场大火的真相。”
“……”
杨启正沉默不语，仅仅是盯着顾梦秋的脖子看。
顾梦秋注意到了杨启正的视线，倒也不害羞，直接将领子扯了下来，露出了完整的脖颈。
那是面积相当大的烧痕，看起来触目惊心，很难想象她当年到底遭遇了什么。
顾梦秋毫不避讳，淡淡笑道：“正如你所想的，没错，我就是当年那场大火的幸存者。”
“那场火，烧死了我所有亲人、朋友，烧掉了我的一切。”
“所以...”
顾梦秋重新遮住了脖颈，整个人眼中闪烁着近乎偏执的狂热。
“我要查明这一切，我要...复仇！”
十年前那场大火，事后警方进行过详查，可一直没有明确的结论，一切证据都随着火焰，消失在灰烬之中。
因此，这场大火也被归结为了意外，可明眼人都知道，这绝不是什么意外。
听完顾梦秋的经历，杨启正有不由产生了一份感同身受的同情。
自己何尝不是如此？
如果不是那场大火，自己本该跟老爹、姑姑一起幸福快乐地生活在这里。
还有自己的那些伙伴...伙伴？
杨启正忍不住捂住了脑袋，他觉得头像是快要炸开一样，撕心裂肺的剧痛之下，反而使得杨启正的思绪更加清晰。
他似乎忘记了很重的事情，似乎忘记了很重要的人...
“好痛！好痛啊！”
杨启正疯狂捶打着脑袋，双眼通红地嘶吼着。
顾梦秋眼看杨启正状态极为糟糕，但也没有闲着，搀扶着杨启正赶紧躺在了病床上。
“放松，深呼吸，不要想一切事情。”
顾梦秋的声音如梦如幻，使得杨启正莫名感到心安。
渐渐地，杨启正闭上了双眼，脑袋的剧痛也是慢慢远离。
“继续深呼吸，不要停。”
“接下来，告诉我，你为何而感到苦恼，为何而感到痛苦？”
顾梦秋见过太多病人，清楚杨启正这样的反应，是大脑的应激处理。
一般来说，这种状况之下，总是埋藏着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
顾梦秋有一种预感，自己想要的真相，或许跟杨启正的这段记忆有关。
“她...是她！”
杨启正闭着双眼，眉头紧紧皱起，双手双脚不自主地扭动着。
“放轻松。”顾梦秋轻轻抚摸着杨启正的脑袋，如同母亲般的温柔，终于是令杨启正再度平静下来。
“妈妈！妈妈！”
杨启正突然抱住了顾梦秋，抱得非常紧，几乎都快把顾梦秋融入怀里了。
顾梦秋面露不适之色，但还是选择没有唤醒杨启正。
这是非常完美的深度催眠状态，若是错过这一次，恐怕就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于是乎，顾梦秋只能任由杨启正的脸在自己胸前磨蹭着。
“妈妈在这儿，好孩子，告诉妈妈，你到底因为什么而痛苦？”
“她...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所有人！”
“她是谁？”
“她是...谁来着？”
杨启正紧皱的眉头，忽然缓缓舒展开来，嘴角莫名也带上了笑意。
他终于想起来了，想起了那个她。
“阿正？阿正？快醒醒。”
杨启正缓缓睁开双眼。
望着面前半透明的小女孩，杨启正绽放出了笑容。
“小幽，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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