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半个时辰。
众僧才诵经完毕。
玄奘睁开眼眸，扫视全场一圈，看到观众竟然比之前多了足足三四倍，正想开口将自己准备好的佛法讲述出来。
就看到人群呼啦啦的跪倒一大片。
“拜见秦王殿下！”
“秦王殿下，仙安！”
诸如此类的声音，瞬间盖过和尚的木鱼和钵盂发出的敲击声。
李泰在九天素女的怀抱中，不断朝着周围的百姓还礼，让他们起身。
一千二百名和尚包括玄奘在内，看到李泰竟然亲临法会，脸上都是不由得露出欣喜的神色。
谁说高僧就无贪嗔痴，只是掩盖得好，你看不出来罢了，又或者是你的利益不足以打动他们。
李泰走过僧人，直接来到玄奘面前。
他也不说话，就定定地看着。
玄奘好似明悟了什么，赶紧起身躬身施礼，“见过秦王殿下。”
“嗯！起来吧！”李泰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然后转身看向一千二百名僧人。
所有僧人就像是被吓傻了一般，此时竟然不知道给李泰行礼。
外围的百姓看得都是忍不住皱眉。
李泰心中却是哂笑不已，暗道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随即故作愤怒，朝着哪吒喊道：“来人，将这些目无尊卑的僧人全部抓起来。”
“啊？”
所有僧人像是被解开了哑穴一般，瞬间反应过来。
一个个纷纷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口称“秦王饶命”，想要李泰放过他们。
但是李泰却是一直狞笑看着他们，却不开口。
哪吒跟着李泰这么长时间，几乎也知道他的性格。
稍稍犹豫之后，混天绫脱手而出，开始无限变长，然后将一千二百名僧人牢牢捆住。
看到李泰竟然真的抓捕僧人，玄奘顿时就急了。
上前双手合十直接跪在他的前面，哀求道：
“阿弥陀佛！秦王殿下，僧人乃化外之人，王法……”
“哼！”
一声冷哼！
李泰浑身散发着冷到极致的气势，盯着玄奘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既然僧人生活在大唐的土地上，吃着大唐的米面油茶，凭什么就成了化外之人了？”
“玄奘既然你能够主讲水陆法会，想来也是有德高僧，你今天来告诉本王，僧人不事生产、不尊王法、收留大奸大恶之人帮助他们逃避法律。
囤积大量土地而不向朝廷交税，丰年大开中门广纳香客，灾年紧闭寺院，不顾百姓死活。
自称化外之人，不尊重皇族，不怜悯百姓，但却吃着百姓的供奉，占有他们的土地。
这样的佛门、这样的僧人，凭什么本王就不能惩罚了？
难道就是因为，你们剃了个光头，就和别人不一样了吗？”
玄奘被李泰极具攻击的话，问得愣在了当场。
但他愣住了，却不代表百姓们也愣住了。
他们不仅没有愣住，反而是无比兴奋。
一个个就像是终于想明白多年没有想通的问题一样，再次朝着高台之上的李泰跪拜下去。
“秦王英明，我早就觉得这佛门这些秃子不对，今天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
“口称阿弥陀佛、大慈大悲，其实没有半点怜悯之心，秦王殿下正解！”
“呜呜！爹、娘，你们看到了吗？秦王殿下终于戳穿这些伪善的秃驴了，孩儿一定要为你们讨一个公道。”
“秦王殿下，请为草民做主！就是这群秃驴前年……”
原本好好的一场水陆法会，瞬间变成了佛门声讨大会。
风格转换之快，让一千二百名僧人和玄奘脸色变得难看无比。
不过他可不会这么容易屈服，一个僧人挣扎着朝着李泰喊道：
“秦王殿下，僧人自古以来就不纳税、不受王法管制，我们错在哪里了？”
此话一出，顿时让许多僧人也跟着附和了起来。
但是李泰却仿佛没有听到他们所说的话一样，嘴角浮现一个讥讽的笑容。
“呵呵！自古以来？”
“你们告诉本王，自古以来是哪个古？”
“自东汉开始，佛教被世家引进中土为的就是帮助他们敛财，本王说的有错吗？”
“你们，还有你们！现在就算拖出去全部砍了，本王估计都没有半个是冤枉的。”
“想想自己身上有多少罪孽，一个个手中染满鲜血，却天天口称大慈大悲。”
“我要是阿弥陀佛，你们每念一次佛号，身上都会加重一次业力。”
……
僧人们顿时安静，不是他们不想继续反驳，只是他们实在没办法反驳了。
毕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佛门本就和李泰说的一样。
开始的时候确实是被那些世家引进来敛财的工具，甚至现在他们之中很多人都和世家还有联系。
“怎么，无话可说了？”
李泰不屑地看了一眼僧人，随即又转头看向玄奘，道：
“那么现在请玄奘高僧，来解答本王的疑惑吧！”
玄奘此时早已经面如死灰，甚至连抬头看李泰一眼都做不到。
作为金山寺主持方丈，他当然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自从他接手金山寺之后，也在为了如何改变这种情况头疼。
只是现在积弊已久，一时半会想要改变过来，殊为不易。
他还想水陆法会之后，自己就开始云游四方去说服所有的僧人，让他们修持真正的佛法。
却没想到水陆法会还没真正的开始，这件事情就被李泰当着所有长安百姓的面揭露了出来。
“玄奘……玄奘无话可说！”玄奘脸色无比难看道。
他的话音落下，百姓之中发出一片叫好声。
有些百姓情绪激动，朝着高台之上拥挤而来。
一名少年最先冲到高台下面，“噗通”直接跪在李泰面前，先是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才哭诉道：
“秦王殿下！请为草民做主，草民爹娘……爹娘就是被这群和尚害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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