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家大宅（8）
曲老爷子道：“待我从头说来，你便是能够自行知晓了。哎，说起我的那位老友，他姓辛，名叫辛阳。为了炼器，他是终身未娶、不顾一切。大约三十五、六年前，有一天，他来与我辞行，说是准备前往南方炼制一款神器。”
“我知他此生痴迷炼器，多劝无益，留他在宅里住了三日，只让他落脚后务必捎个准信过来好方便照应，就此与他相别。”
“过了三年，他还当真托人带过来一封书信，告诉我一切均好，且说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再有三年便能返程，届时，将请我看一样新奇的玩意儿。”
“然则，从此后，他便是再无消息传来。其时，南方的化形妖族大举北上，与狼族大打出手，来往行商旅人几乎断绝。我也曾设法托人前往南方探视，每一次，却均是有去无回、毫无结果。”
“如今一晃三十余年过去，我也不知他如今还究竟在不在信中所述的那个地方，而且，最最令人不安的，倒不是化形妖族，而是、玛家。”
“玛家？”方向前不解道。
“正是。因为辛阳老友当初信中提到自己落脚的那个城，正是玛家势力涵盖之下的南云城。”
“原来如此。”方向前释然，难怪曲老爷子要说自己和曲家人前去会有危险。然则，如果自己悄悄前往呢？这厮心中却已是蠢蠢欲动。
“哎，”曲通天轻叹一声，道：“小前子，这一去的危险性你现在知道了。可是，以我想来，只怕你还是准备要一去的，是吧？”
方向前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曲通天道：“哎，你这脾气，倒是像极了我年轻的时候，然则，这也正是令我委绝不下的症结所在啊。不让你去吧，好端端的一件法宝从此只能是凑合着用，别提有多别扭；让你去吧，如今你与那玛家老二玛尼照了面，一旦让玛家人知道你去了南云城，那还不成了自投罗网？”
方向前心中感激，难怪刚才曲老爷子要将府上无关紧要之人全皆支走才说此事，原来正是害怕消息走漏啊。
这厮沉吟了片刻，道：“老爷子，我是这样想的，要去，便得马上就去。想那玛家三人，刚刚受伤逃窜，我使云车前往，定能赶在他们之前到达南云城。”
“说不定，不等他们返回，我就已经是找到了辛阳老前辈，完事后回来了。”
“再者说了，玛誉为我所杀，就玛家而言，凶手至今还未确定。此番家族中却有三人已经挂彩，除非他们想与曲家和大通精庄全面开战，否则不可能大举来犯，只会是再遣高手过来暗暗访查，却绝想不到‘凶手’竟会送货上门的。”
“我这一去，正好应了灯下黑的古话。只要消息不至于马上走漏，断然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反倒是，真正危险的，却可能是留下来的你们哪。”
曲通天哈哈一笑，道：“我们这一边，小前子你尽管放心好了。”
“想我曲家，花费无数心机、种种心血布下阵法故意将宅子隐去，原以为可以隐居避世，从此逍遥快活。没想到，此番竟然被玛尼那个老贼轻易找到，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若不得你相助，险些就要被其破去护宅大阵。”
“现在细细想来，实在只是因为他擒住了拍卖行内一名与我曲家经常往来的伙计，再以幻术让那人将出入我曲家的路径一一说了出来罢了。”
“嘿嘿，赶明儿起，老夫就要将所有路径全部改过，以后，除了大通精庄的贝庄主和府里少数几人，再不容他人知道出入此宅之法。”
“如此，一则可保我曲家从此平安；另外嘛，除非你自己露了行迹，否则，他玛家也更不可能知道你已经前往南云城的消息了。”
方向前抱拳道：“曲老爷子费心了。”随即一凛，道：“曲老爷子，刚才你说到幻术，之前我与玛家之人对战时，也确曾领教过，真真厉害得紧，不知老爷子可有什么对付的良策？”
曲老爷子摇头苦笑，道：“我若是能有什么良策，何至于被人家困在阵里一通猛打不敢露面？要知道，日间玛尼老贼所用的手段中，多一半，可皆是幻术哪！”
“是吗？难怪那洪水退去后，周围原野顿时又能恢复如初。原来这竟然也是幻术，却又亦真亦幻、亦虚亦实。厉害、厉害。”方向前啧啧赞叹。
“哎，说起来，玛家幻术更厉害的还并不只限于此。”曲通天双眼微闭，似在遐想，幽幽道：“玛家幻术中，真正厉害的叫做摄魂。”
“摄魂？”曲冉一声惊呼，吐了吐舌头。
曲通天爱怜地抚了抚小丫头的秀发，道：“不错，就是摄魂。此术说到底，本也属封禁一脉，却是阴毒之极，轻则可至人昏睡不醒，重则，则可将人完全控制住，或者供其驱遣，或者迷失自我，成为行尸走肉般的存在。”
“我嘞个去啊，这般妖孽！难道说就没有方法可以克制它么？”方向前颇为不服，尤其是此术竟然还掌握在姓玛的手中。
“方法么，自然还是有的，只是，如你我这样的灵眼境修为，面对此类幻术，却是很难奏效的。”曲通天赶紧给这厮打预防针，生怕这厮初生牛犊不怕虎，冒冒然做出些不必要的事来。
方向前心中嘿地一笑，敢情自己灵眼境的修为，已然被老爷子早瞧在眼中了。
曲通天解释道：“当年灵修横行之际，玛家的这点儿小伎俩自然没人将他当作一回事。可以说，只有灵修，才是其真正的克星。因为，但凡灵力修为到了法眼境，多了不敢说，一般的幻术，只消一眼便能看破。”
“然则，灵修在这片大陆全面败退后，鲜有人灵力能够再度到达法眼境，这玛家的好日子么，便是到来了。如此，才能够让他逐渐坐大，最终称雄南方一域。”
曲通天道：“因为，要想破去其幻术，最最有效之法，只能是动用灵力。然则，以灵力对付幻术，一个搞不好，就会搞成玩火自焚、作茧自缚，自己的灵台反被那幻术困住的局面，这才是真正危险的所在。”
“当然了，对于法眼境以上的大修而言，灵力强大已极，自然轻易不会出现灵台被困的局面。然则对于你我这样的灵力修为，以此自保勉强还行，若是再想以此救人么，却只能算是一个不着边际的疯狂之举了，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可做此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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