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四天，老牛和老程在地牢里，全都坚持不住了。
只要他们在坚持过一天，这一次的赌约他们就会赢下来。
可结果并没有出乎预料，他们还是在最后的时刻，选择求饶了。
就算如此，牧尘对他们也是无比的敬佩。
要知道，人人口中都在说的硬骨头崔元山，在装疯卖傻的情况下，也无非才见过到第三天，就承受不住内心的折磨。
而老程和老牛，却足足坚持四天。
由此可见，论心性和毅力，他们两个已经相当不错了。
“程伯父，牛叔父，让你们受苦啦！”牧尘站在地牢的门口，亲自迎接他们。
可当这两个老家伙，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
只见老牛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什么都没有，面色略显苍白，眼中也异常的平静。
可若仔细的观察，只见他走路的时候。
两条腿一直都在不停的哆嗦着，仿佛有些发软。
和老牛相比，老程的反差就比较大了。
从他见到阳光的那一刻，眼圈就变得通红一片，一个没忍住，便开口大声的哭嚎起来。
仿佛那三五岁的孩童，抱着牧尘痛哭流涕。
无论怎么劝慰，对他都无济于事，嚎啕大哭的声音，在庄子里传出老远，所有在庄子里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牧尘为了给他们压惊，提前就命人，在庄子里摆好酒宴款待。
两人坐下来，牧尘则亲自陪同。
席间，谁都没有开口多说一句话，老牛端着酒碗，大口大口的往下灌，眉宇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压抑。
而老程则红着眼，坐着那里时不时的发出一阵阵叹息。
牧尘也没有去主动和他们说话，在地牢关押的四天里，谁都不清楚他们发生什么。
对于有些人，也许会在这与世隔绝的四天里，想到曾经以往经历过的那些美好回忆。
而有些人，则会想到之前所做下的那些恶事。
老牛和老程，虽然是大唐的开国功勋，可他们两个手里，沾染的鲜血和人命，恐怕连他们自己都数不清楚。
毕竟生在这样的年代，上战场打仗，谁手里没有几条人命？
何况老牛的心狠手辣，对待敌人的不留情，也一直都是很出名的。
在历史中曾记载，当年单雄信大败，其手下的三千将士，就是被老牛亲手活埋的。
将这三千人，给活埋以后。
老牛还在那个大坑上面，骑着马来回奔走三天三夜。
其心狠手辣的程度，就连老程和牧尘，都在心里自叹不如。
可那又如何？单凭这一点，就说明老牛是坏人？实则不然。
很多时候，老牛也曾为了让大唐的老百姓，能够吃上一顿包饭，不愿意在有人给饿死，他也曾和那些普通的百姓一样，放下自己的身份和地位。
撸胳膊挽袖子的，跑到田地里去耕种，顶着火热的太阳忙活着。
还曾为了让普通百姓吃饱饭，他宁愿饿自己三天，也将节省下来的口粮，分给那些难民，看着他们吃，老牛在旁边憨憨的笑着……
难道说，他这样做，就是一个善人？同样也不是。
只能说生逢在这个年代里，有些事情，是不得而为之。
各为其主，尽自己的所能，让国家，让黎民过上好日子，才是真正的根本。
这顿饭，吃得十分压抑。
席间一个说话的人，全都没有，只是偶尔会传过来，一阵阵咔嚓咔嚓的声响。
牧尘坐在一边，陪着两个老家伙吃完。
也许是他们实在太过劳累，在地牢的这几天，心神也受到不小的考验。
在吃饱喝足以后，他们两个纷纷离开。
没有回城，而是选择在牧尘的庄子上，找到一间民房进去歇息。
当老牛和老程，从地牢里出来的消息，传到李二的耳朵里时。
李二对此，也感到无比的惊讶。
在这之前，他也对牧尘建立的那个地牢，产生过一些质疑。
区区一个地牢，就能让人近乎崩溃，将所有的罪证都给招出来？
这可能么？
在李二看来，这其中要说没有什么蹊跷，他是不会相信的。
更有甚者，还在李二的旁边谏言。
说牧尘明着关押，实则却在暗地里对牢中犯人进行严厉的酷刑，这才导致那崔元山，最后实在招架不住，主动说出实情。
所为的，就是故弄玄虚，哗众取宠，给让一种神秘感罢了。
而现如今，老程和老牛也以身试法，进地牢里感受这其中的利害。
结果怎么样？还是没能坚持到第五天。
而且李二听说，在老程出来的时候，抱着牧尘嚎啕大哭。
而牛进达更是双眼呆滞，两眼无神的有些发傻。
对此，李二可不认为，牧尘还会对老牛和老程使用某种手段。
毕竟他们两个不是罪犯，更不需要询问什么。
如果牧尘当真这样做的话，那就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因此，李二对于这地牢，也逐渐产生浓厚的兴趣来。
当天无话，牧尘在庄子里，一直等到天黑以后。
见老程和老牛，还在房里歇息。
他这才骑着马，带着数名家丁，转身向着长安城中返回去。
现在收粮的风波，还没有结束。
马忠已经带着十几名家丁，跑到城外其他的县城里，到处的收购粮食。
不过却是在秘密进行着。
不光是马忠，老程家的两个儿子，尉迟恭的两个儿子，还有秦府的秦怀玉，玄龄那个绿帽王儿子房遗爱，以及李二亲自派出去的太子李承乾……
这些豪门大户的公子哥们，放弃自己往日的荣华。
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正在秘密的收购着大量的粮食囤积起来。
为的，就是以备来年开春时，那也许会发生的蝗灾。
如今的大唐，就仿佛是飘荡在茫茫海洋中的一艘巨轮。
看似坚固沉重，却无奈暴风雨连连。
惊天的海浪，如刽子手一般，收割着船上人的性命。
牧尘也是这搜巨型大船上的其中一员，想要保住自己的性命。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指引着这艘大船，一路乘风破浪，以付出最小的代价，迎接崭新的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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