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殿忽然有些头疼。
武者的意志做不了假，就刚才短短一瞬的‘接触’，孙殿便能感觉到师妃暄心里那种‘为了天下太平，自己可以牺牲一切’的信念。他不得不承认，单论思想境界，师妃暄要比他高尚得多。
可问题也正出在这里！
你连自己都可以牺牲，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牺牲的？
当人把自己的境界提升到一定高度，包括自己在内，所有人的个人利益和得失就会被无限缩小。身处于‘天下棋局’之中，每个人的性命都有如蝼蚁，所为的只是那个‘天下太平’的大目标。
孙殿曾体验过类似的感觉，那就是他最初领悟‘天之剑’的时候，将自身龙气和天地气运沟通到一起，那一刻的孙殿便有执掌天地的错觉。他的心中无悲无喜，无爱无恨，杀人对他而言就像碾碎一抹尘埃，救人对他而言也不会有欣喜满足。
孙殿知道，这就是天道无情！这就是彻底超脱凡人层次的精神境界！
其实他是有机会把自己恒定在那个境界的，只是孙殿心中同样有执念，他凭借自己的毅力和执念，再加上水晶宫的协助，硬是把自己的精神境界拉回凡人层次，并最终掌握了凡人版的‘天之剑’。
师妃暄当然不会有这种机遇，但和孙殿不同的是，她在没有和天地气运沟通的情况下，竟然单独给自己开辟了一个虚假的精神境界。
可以说，现在的师妃暄已经把自己代入了‘天道’或者说‘华夏守护者’的角色。孙殿不知道这是慈航静斋长期洗脑的结果还是师妃暄天生就这样，总之这个女人莫名其妙地将‘天下大任’都扛在自己肩上。
她不会去考虑自己有没有这个资格，也不会去考虑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更不会去考虑那些被她视作‘障碍’的普通人究竟怎么想，她只是一味的给自己灌输‘我是为了天下百姓，我代表的是亿万黎民’这样的想法。
之所以说这是虚假的精神境界，缘由正在于此！
你这么想要代表百姓的利益，但是你有真正去问过那些百姓的想法么？
恐怕你一下山就被师门派出来执行任务，到现在真正和你交流过的普通百姓十只手指都数的过来吧？
孙殿心中腹诽，忽然又叹了口气。
这种死脑筋最是难搞，如果她是如梵清惠那般假仁假义，那孙殿肯定话不多说，直接用最强硬的方法解决了事。他一点都不怀疑，只要真正威胁到慈航静斋的山门和基业，梵清惠那个婆娘一定会服软。
可是师妃暄不同！
那些在孙殿眼里虚假虚幻的精神境界，对于师妃暄来说却再真实不过，那是她毕竟都要为之奋斗的至高追求。
这种一根筋且意志坚定的人物，就算你把她抓来做这样那样的事，她也百分百不会屈服，搞不好还会想着度化你。虽然说孙殿要得到她的肉.体不难，但如果想让她像傅君婥、傅君瑜那样‘日’久生情……
说实话，孙殿真没什么把握。
脑中的思绪说来半天，转转不过一瞬。在平息了自己的嗔念后，师妃暄已经再度开口，所问的自然是早就写在试卷上的那几个考题。
“在下想请问孙公子，何为为君之道？”
果然……
孙殿咧了咧嘴，他先是朝捂嘴偷笑的众女耸了耸肩，随后斜靠在座椅上，懒洋洋道：“为君之道再简单不过，若要本公子总结，便是十六个字！”
“哪十六个字？”
“杀逆我者，臣顺我者！镇不羁者，抚无力者！”
“可是……”
师妃暄微微蹙眉，正想说什么，却被孙殿直接打断。
“我为君王，当置良田似海，以安黎民！”
“我为君王，当设悍卒百万，以定人心！”
“我为君王，当纳佳丽无数，以偿夙愿！”
“我为君王，当饮好酒、御龙驹，身边美人环绕，身后兵甲如云。一朝醒来四方贺，广设行宫在邦临。为君者独享君王之乐，为民者不受饥寒扰侵。如此，才是真正的天下太平！”
当这一番话说出，别说师妃暄在楼顶上目瞪口呆，便是商秀珣、李秀宁等和孙殿最亲近的少女都面面相觑，一个个都用惊诧地眼神看着孙殿，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一样。宋玉致和小鹤儿更是轻掩小口，都快把眼珠子给瞪出来了。
在她们心里，孙殿虽然实力强横，却总是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所追求的好像除了美女就没有其它。可刚才那一番话，其气势磅礴、胸怀天下的气概，却是让诸女突然找到了孙殿的另一面。
虽然说孙殿话里的内容好像有些浮夸，并不像普通君王能做到，但仅仅是这样的志向，就已经超过李渊、李密之流不知凡几！
诸女之中，唯有一个少女神色柔和，完全没有吃惊的表情。
那就是蔡琰！
此刻这个历史闻名的软妹子眼波似水，毫不掩饰地用崇拜的目光凝视孙殿。
她可是知道的，孙殿所说的那些话绝非不可能！
无双世界水晶城，那是所有流民和普通百姓都向往的天国，即便在乱世最盛的时刻，水晶城也是远离尘世的一片净土。蔡琰清楚的知道，至少在孙殿离开无双世界前，水晶宫内的情况还依旧与他刚才说得那番话相合，甚至犹有过之。
会有这样的结果，水晶宫的神妙当然是原因之一，但孙殿独特的施政手法和御下观念也是主因。这点在大唐世界可能还不明显，但是在无双世界，在水晶城，孙殿却是用自己的人格魅力联系着无数人的命运，绝非仅仅是衣食无忧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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