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紫珊和岑依露常常伴在列龙川左右,就算列龙川不在,她们也几乎是形影不离。
看见列云枫跪在那儿,沐紫珊笑道:“枫儿,你不去前边吃饭,跑到这儿面什么壁啊?”
列云枫叩头道:“枫儿叩见父亲、母亲,枫儿不知道父母大人提前回来,没有出城迎接,望父母大人赎罪。”他叩头的时候,偷偷地看着列龙川,奇怪的是,列龙川的脸上居然带着淡淡的笑意。这种表情是从来没有过的,以前列龙川生了气,都是面沉似水,冷若冰霜,难道是自己多疑?难道列龙川没有看到孟而修准备的那场好戏?
列龙川的笑容淡淡,长途跋涉的疲倦藏在笑容的后面,他没有大怒,也没有让列云枫起来,自己坐在椅子上,顺手翻了翻书案上的书:“你姐姐可好?”
列云枫道:“还好。”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好好地不问他的事儿,怎么到问起列云惜来了?
列龙川淡然的恩了一声,却不再说话了,翻着《孟子》,沐紫珊和岑依露都坐在一旁,沐紫珊还是带着笑容,岑依露微微埋怨的眼神望了列云枫一眼,带着怜惜、爱和气恼。
列龙川又道:“这本书讲的什么?”他晃了晃那本《孟子》问道。
列云枫不假思索地道:“仁义。孟子重仁,孟子认为人性本善,还认为人性有‘四端’既恻隐之心、羞恶之心、辞让之心、是非之心。”他是越答心里越没底,他平时虽然总是笑言父亲输于书卷,那是列龙川不怎么喜欢读这些圣贤之书,但是对于奇文怪谈、稗官野史、兵书战策之类的东西,还是常常翻阅的,不过列龙川并不想让儿子接触这些,所有列龙川常看的书并不在这个书房里边。
列龙川还是淡然的道:“天子不仁,不保四海;诸侯不仁,不保社稷;卿大夫不仁,不保宗庙;士庶人不仁,不保四体。”他说着抬起眼来,问道“这又是什么意思?”
列云枫答道:“他是说,天子如果不推行仁政,便保不住他的社稷江山;诸侯如果不行仁义,便保不住他的封地权力;卿、大夫不行仁义,便保不住他的先祖嗣庙;黎民百姓不重仁德,便保不住自己的颜面,还可能祸及性命。”他答道这里,心中便开始明白了,语气也渐弱了。父亲是怪他行事太过张扬随意,有失仁德体统。只是他做事多半是随性而为,不喜欢太多的束缚和规矩,只要结果如愿,过程可以忽略。他这么做一般是性格使然,自然也有他的一番道理的,只是不知道父亲会不会听他的辩解。
沐紫珊笑道:“王爷,我就说枫儿是聪明的,用不了你拐多少弯儿,他就会明白。”
列龙川冷笑了一声道:“他要是真的聪明,早就该明白了,还用我去费力的教导吗?”
沐紫珊笑道:“就算枫儿是绝顶聪明,终究还是你的儿子,他见了你,怕都来不及,哪里还能聪明得起来?幸亏你是常年在外,要是总在他身边,怕一个好好的孩子都让你吓傻了。”
列龙川道:“他还会知道害怕?我看他的胆子大得很,我就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不敢做的!”他说着森然的望了列云枫一眼,列云枫就觉得一股寒意从头流到了脚,浑身冰凉。
岑依露叹了口气,柔声道:“王爷,走了这么远的路,还不累吗?枫儿任性胡闹,也不是一天两的了,要是道理能讲的通的话,哪里还有这么多事儿,还和他费什么唇舌,快点家法侍侯算了。”她的声音是那么柔婉,好像在谈论春花秋月一般,连脸上都带着淡淡的恬静。
沐紫珊好笑地道:“依依,你还是不是他亲娘啊,王爷还没开口呢,你到急着打他了?可怜枫儿在家里头,什么事儿都得他亲自去办,年纪轻轻,支撑这么大一个家,别人家这么大的孩子,那个不是胡天海地的泡在蜜罐子里头养?就是我们家的枫儿,担着千斤重的担子,好容易盼着我们回来了,不说叙叙离别之情,倒先来个三堂会审?”
岑依露叹道:“姐姐哪里知道,我就是想快些叙叙离别之情,才让王爷快些动手,打过了就算了,这么悬着,我们不急,枫儿也急,难道为了离别之情,还废了王爷的家法不成?”
沐紫珊想了想道:“恩,你的话也有道理,王爷,还是快打吧,打完了,我们娘几个好叙叙,这么长时间没见,枫儿都瘦了好多,而且枫儿十八岁的生日快到了,正好我们也回来了,大家难得团聚,十八岁可是个大孩子了,我们家的惜儿又蒙皇上恩宠,晋为皇后,这个生日应该喜乐些,就是不知道枫儿想怎么过?”
岑依露摇头道:“枫儿现在提心吊胆,哪里有那个闲心想什么生日啊?如果今天王爷苛责过重,只怕枫儿要在床上过生日了,知道这样,我们不如等枫儿的生日过了再回来,到时候也好由着王爷的性儿,反正儿子是你的,你爱怎么打就怎么打。”
沐紫珊也叹了口气道:“我们哪里着急,还不是王爷自己着急,算着枫儿的生日,硬是要在枫儿生日前赶出来?其实一个小孩子,过不过生日又什么要紧的?不能以家废国,不能因情废法,王爷要杀要打,还是快些,厨房里边还在等着准备晚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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